*国设耀菊摸鱼
湘界阴雨绵绵，纷纷扬扬，好像有那么点矫情的意思。昨夜里的雷雨却又与此形成鲜明比对，他正是在这样的雷雨中见王耀放下报纸与他缠绵悱恻的。
曾经的湘界倒也不是这样子，湘的不同地方自孕育了它自己的文化，这方这样这样，那方哪样哪样，不过湘界的共通点大概是骂人的招势，犹如滔滔长江水。白天里，深山与深山皆是低吟的，你常常能够听见风抚竹林声——本田菊偶尔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千百年前，那个小小的自己在碧绿的世界里徘徊着、游荡着。夏天的这处地方自然很清凉，踏过的泥土芬芳，走过无尽的田垄，有时候跟着王耀在山间嬉戏打闹，无不自在。两个人拖去鞋袜，卷起裤腿儿淌过空明澄澈的溪流，眼见着游鱼摆动着它们的尾巴远去，而背脊上的那一线晃动则在水面上留下一连串的波痕，像是心中泛起的痕迹。或者是，同几位老乡结伴去挖笋，在盘旋的山路上去望那抹斜阳，去亲吻那金太阳揉成的眼；夜里，山便起始地开始躁动，当然，为了避免另一些躁动引起这些躁动的麻烦，这两个人尽可能会放轻松。尽管他们仍然心存芥蒂，但王耀还是会去亲吻本田菊那黑夜搓成的发，在月光的拂照下露出二人的最明白，他可以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，好好爱护这个人。
“你欢喜我吗？”
“我当然是很欢喜你的。”
“接下来去哪里？我们常见面了，下次带你去看凤凰的吊脚楼？还是茶峒的……”
“嘘，去哪里都可以。”
这个人用指尖堵住了另一个人的唇，接着又借着月光吻了吻他。
“地方越小越好。”
“现在这山坳坳里不正合你的心意？”另一个人抚摸着这个人的脸颊，“任谁都想摆脱跌宕起伏的生命。”
“我们的生命又由不得我们，你说是不是？我们命若蜉蝣。”
“怎么这样消极了，本田菊，是受你的国民影响？”他还是在吻着这个人，“在我的蜉蝣命里，你命若永恒……”
“永恒？”
“说不清、道不明，剪不断、理还乱。”
王耀一侧身，推着本田菊忽然坠入黑夜的潮水中翻覆去了。只是那声声话语入耳，搅乱了本田菊的心。
唉唉，湘界怎如此阴雨绵绵！
唉唉，怎如此阴雨绵绵！
